《运城名胜古迹楹联选注》赏析

古朴典雅 荡气回肠(上)

最近，在盐湖区老年大学诗联班购得《运城名胜古迹楹联选注》一书，如获至宝，数天来手不释卷，反复阅读，感触多多。这是朱天运老师不辞辛劳、广泛搜集、认真遴选、简要注评，编著出版的一本优秀图书，为运城、为家乡、为学人做了一件大好事。

      本书选载了运城名胜楹联300余副。

      为叙述方便，我以辛亥革命为界，将前者称为古联，后者称为新联。运城地灵人杰，人文厚重。

      130余副古联虽非副副精品，但确佳作斐然。像河东道署之楹联：“薰弦一曲留天地；山色中条阅古今”，上联以写舜帝南风歌而喻示人文关爱，下联则将中条山比作人民大众，而只有人民大众才是评说历史的主人，当官者要永远对老百姓保持敬畏。看那“天地”和“古今”，多么雍容深邃，耐人寻味。

     再如舜帝陵庙山门联：“爱民奏南风，阜财解愠；仰圣依北阙，就日瞻云。”上联写舜帝热爱人民，以歌咏南风，表达让人民致富、为人民解忧的执政理念，下联写人民敬仰舜帝，来到陵前拜谒圣君，感到舜帝就像红日和白云一样，崇高而亲近。看那“就日瞻云”，多么气派，震撼而亲和。

      解州关帝庙的两副联：“圣德服中外，大节共山河不变；英名震古今，精忠与日月常明。”“位号尊荣，身后生前，称帝称王称侯，英雄推古今独步；纲常植立，守经应变，尽忠尽孝尽义，正气与天地同流。”那“服中外”“震古今”“共山河”“与日月”“推古今独步”“与天地同流”，把关公的道德和气节从时间和空间两个坐标上表述得登峰造极、空前绝后。

      事实正是如此，2015年在运城召开的关公文化研讨会上，就有学者提出，关公是古今中外唯一大丈夫的论点，并从孟子所说的威武不能屈、富贵不能淫、贫贱不能移三个方面，有理有据地作了很好地阐述论证。据有人统计，全世界大概有关帝庙三万多座，凡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关帝庙，对关公的顶礼膜拜可见一斑。事实上，经过历史长河的洗礼和塑造，关公已由具体的人升华为中华民族神圣的人格楷模，是人们崇拜、信仰、向往、追求的最高目标和境界。记得名人所言：“高山仰止，景行行止；虽不能至，心向往之。”因此我认为对关公不论怎么样歌颂都是合情合理的。

     池神庙的一副联：“东海栽玉树；西池开银花。”此联传说为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所作，镌刻在池神庙日月井的木牌坊，横额“地宝天成”。联语与横额浑然一体，说盐池犹如仙境，东池好比东海栽满了玉树，西池又像瑶池遍开银花，把运城盐池这一国之大宝描写得淋漓尽致，美不胜收，贵之又贵。蒲州古城东门联：“西枕黄流亲陕境；东来紫气满蒲关。”作者为清末举人。他紧紧抓住蒲州城西枕黄河、东望函谷关的地理特点，由近而远，说蒲州城西枕黄河，与陕西相近，老子西游带来的紫气由东而至，浩浩荡荡，充满蒲关。仅仅14个字，概括而精粹，简明而扼要，特别是“亲”字，恰切而形象；“满”字则洋溢着蒲州古城曾经的繁华景象。

     万荣后土祠一副联：“后配六合之天，至上至尊，圣德自应崇代代；土为万物之母，资生资育，世人所以称娘娘。”其上下联首字分别嵌“后”“土”二字，自然得体，不露痕迹，且语言通俗而典雅，朗朗上口，韵味无穷。秋风楼的两副联：“树色浮秦晋；河声荡古今”“千寻嵋岭横天亘；一曲黄河动地来”。这两副联有一个共同特点，就是短。作者可谓惜墨如金，却都能紧紧抓住该处的地理特色，写出了古老的秦晋大地嵋岭之雄伟，树色之葱茏以及秋风辞的磅礴气魄，说它“荡古今”，说它“动地来”，极有气势和震撼力。

      绛县尧寓村尧王庙的一副联：“一典垂君则；三山证帝名。”这是清代文人写的一副五字短联，可谓言简而意丰：上联说，一篇记录尧王事迹的文章《尧典》，为后代君主提供了遵循和准则；下联则说这里的三山构成古垚字，就是他为何取名为尧的实物证据。仅仅十个字，不但对尧作了高度评价，而且考证了尧名的来历和他的出生地。内容太丰富了，堪称上乘之佳作。

      还有新绛县龙兴寺宝塔底座联“雷雨平临，咫尺看龙门之变；慈云遥接，飞腾争雁塔之高”，闻喜县官庄董父庙联“庙俯平湖，此地曾闻龙可豢；坡连峻岭，里人共说凤来朝”，夏县大禹庙两副联“江淮河汉思明德；精一危微见道心”“与水不争能，力尽八年惟注海；升堂思肯构，目穷千里更登台”，平陆县衙大堂联“瘠土瘦民，颓窑破屋数千家，岂得姑容剥削；依山带水，深涧高崖一线地，敢不自誓抚循”，芮城县永乐宫大门联“楼傍三秦，看岳色苍苍，允矣，扩开眼界；地邻九曲，听河声浩浩，诚哉，涤荡胸襟”等等，都是各具特色、能令人荡气回肠的精品。

 随着时代的发展，运城又增加了不少景点，楹联文化的河东传人继往开来，推陈出新，形成了特色鲜明、实力雄劲的河东流派，写下更多的楹联佳品，装点此间名胜，今朝更加辉煌。诸如河东流派领军人杨振生写的两副运城市市联：“人文至本，关公至圣，盐湖至宝；华夏之根，诚信之邦，大运之城”“上下五千年，华夏于斯开步早；辉煌一万里，大河顾我掉头东”。可谓立意深邃，构思奇特，语言鲜活，旋律铿锵，气魄宏大，别具一格。

      南风广场是近年来运城新修的市区中心广场。请看南风广场一副联：“雷首抱长河，八百里波光远翠，同归俯仰；弦歌留嗣响，五千秋天籁南风，不绝雍熙。”联中一个“抱”一个“留”，“五千秋”对“八百里”，“天籁南风”对“波光远翠”，“不绝雍熙”对“同归俯仰”，对仗工整，自然流畅，文雅大气，非同凡响。

      运城鼓楼是新近修复的一座古建筑。它典雅而玲珑，犹如画龙点睛般地屹立在盐池之畔。请看鼓楼联：“鼓响九霄，震落星辰几斗；楼雄千载，摊开珠玉一池。”“震落”和“摊开”两个复合动词的运用可谓神来之笔，把鼓楼和盐池给写活了，且震落的是星辰，摊开的是珠玉，就愈加生动而极富特色。